迎風飛旋之羽◢

>閱讀時各種怪異之處還請見諒(#

　　第一個推開體育館內休息室的綠色木門．迎面撲來的是比外頭更加悶熱的空氣，青峰皺了皺眉，沒停下用毛巾在髮絲臉頰間亂抹一通的動作，繞過長椅走向正前方的玻璃窗，鐵鎖往下一扣再將算不上乾淨的窗戶推開，臉湊上窗口的瞬間剛好一陣微風拂過，帶來清新的空氣、些許的土味，吹在凝在頰邊的滴滴水珠時順便替他帶走滿身的燥熱，自然地闔起雙眼，讓細胞全然接受這陣源源不絕的沁涼，即使是青峰長長吁出的一口熱氣也抵不過風盤繞在身旁那偏低的溫度。

　　他的享受也僅止於下一個門鎖被開啟的聲音響起前。

　　「唔阿──超累的！」
　　一顆金色腦袋搖搖晃晃地從門後探出，撞進已轉過身，手肘抵著窗台、後背繼續被徐徐涼風帶走溫度的青峰視線內，沒注意到鎖定於自己的目光，黃瀨跌躺在休息是唯一一張長椅上，包在襪子內悶滿汗的腳踩著瓷磚地面，剩下膝蓋以下的小腿部分與地面垂直。這樣的姿勢與方才訓練後疲累不堪的身體加成的結果就是在閉上眼不一會兒，黃瀨便昏然欲睡。

　　「小赤司真的……超可怕……」原本應大聲抱怨的句子縮成一句喃喃細語，翻個身轉為側躺，臉貼在冰涼的鐵椅上，不介意這張暫時充當床的柔軟度與溫度，原先入門時急促的呼吸隨著意識的失去逐漸轉為安穩規律。

　　來到黃瀨面前，倚著身後的鐵櫃欣賞他白皙的肌膚，纖長動人的眼睫，還有釘在耳垂上的那枚耳環，原本青峰想看著布滿他臉頰的熱氣淡去、看著他沉沉睡去，但就在想起赤司下達的命令──誰敢在訓練完後睡著就死定了之類的話語時，他壓下想讓眼前人休息久一點的心情上前去推著他的手臂，在那雙琥珀再度睜於自己眼底時丟給他一條乾毛巾，隨後便旋身拿了自己的制服踏入了更衣室冲澡。

　　被搖醒的黃瀨把蓋在臉上的毛巾拿開，用它稍微擦乾了髮際間的水滴，還記得在朦朧的視線中，那寬大的青色背影是朝著更衣室走去的……。打了個算不上好看的呵欠坐起身來，張望四周，這裡唯一半敞著的櫃子上頭刻著「青峰大輝」，那應該是不會看錯的。他想。

　　「欸小青峰──！！」站在門前隔著門板及嘩啦啦的水聲朝裡頭大喊，傳入對方耳中的只剩細碎的字詞與黃瀨刻意拉長的尾音。

　　青峰關上此刻略顯吵雜的水聲，邊拿著浴巾擦拭著深咖啡色的身體邊向門外張嘴吐出回應。

　　「幹嘛？」通過塑膠門的聲音悶悶地，不過還算清楚。

　　「我今天不跟你1 on 1囉。」

　　「還真稀奇，」他轉開門把，映入黃瀨眼簾的是他正扣上胸前那顆釦子的模樣，「怎麼，要去約會啊？」

　　「咦？小青峰怎麼知道？！」
　　黃瀨瞪大了雙眼，那張驚訝的神情嚇到的反而是原本以為假設只用來開玩笑的人。

　　「啊你前兩天不是才和隔壁班那個班花分了嗎？」側身繞過擋在門前的黃瀨，青峰又拿了一條毛巾擦著這次是被自來水沖洗過的深藍色腦袋，一屁股坐在窗口正對面的位置，風繼續吹過他的身體各處，霄青色的瞳仁追隨著一隻色彩斑斕的鳳蝶飛過藍天、飛過白雲，而後便消失於視線可及之處。

　　「可是昨天、又有一個別校的在上學時間跑來找我。」盯著青峰的背影好一會兒黃瀨才動身走至自己的置物櫃前，從內掏出有別於青峰的制服，更像是有品味有格調、專門穿去逛街的全套休閒服，「同樣的台詞、同樣的神情，我自然就給出同樣的答覆囉。」

　　青峰好一會兒給不出回應，直到最後一刻他才放棄那片天空，轉過身去，是線鎖定於他的背影。

　　「別玩弄人家的感情。」

　　黃瀨在正要踏入浴室前聽見了由身後傳來的話，他因而停下，卻不打算回頭。

　　「玩弄？我沒有啊。」他揚起一絲絲微笑，那笑容完美得不參上一點真心。「小青峰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們都是理性分手的。」

　　「如果認真地去對待每一段感情，那就不可能那麼快又交到新的女朋友！」踩在地板的聲音重重回蕩於休息室，站起身的青峰幾乎將這段話大吼出聲。

　　「……好吧，我的確是不大用心在與她們的交往上。」聽聞青峰憤怒的情緒黃瀨沒有絲毫被影響到，平靜地承認了對方所指出的事情。「但在兩人都清楚明瞭的情況下，不能算是玩弄吧。」他轉過身去，於青峰眼眸印下一抹微笑的弧線。

　　青峰走至黃瀨身旁，認真的眼神逼得黃瀨收起上揚的嘴角。

　　「別這樣糟蹋對方、和糟蹋自己。」

　　沉默的空氣逐漸自他們周圍蔓延開來。最後黃瀨再度帶上笑容，放下手中一大袋裝著洗頭洗澡用的瓶瓶罐罐和衣服，腳步主動向青峰前進著，才走了兩步，青峰就因為下意識與他維持適當的距離，後背因而貼上冰冷的置物櫃。

　　「你似乎很關心我的羅曼史啊……」

　　耳畔的吐息令青峰的心跳加速到毫無規律。他僵直了身體，突然想到自己在籃球場上都沒這麼緊張這類無關緊要的話。而那本就不太靈活的大腦一開始就放棄去理解黃瀨為何要靠得這麼近。

　　「其實，小青峰也長的不錯嘛。」白皙修長的指頭輕撫上他的臉頰，拇指指腹還在顴骨處來回劃上幾道圓弧。「要不下一次就讓你來當我的男、朋、友，怎麼樣？」黃瀨似乎有意無意地向那對海藍色的瞳眸放電，向異性作過無數次的動作，第一次坦露在他面前卻不顯得尷尬。

　　青峰聽過他的話語之後不知怎地笑了，是抹有自信的微笑。

　　「好啊。」他抓上黃瀨置於臉頰那隻手的手腕，惹得黃瀨一驚，力道足以令他無法動彈。

　　「等到那一次，我絕對會讓你離不開我。」

Fin.

2013.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