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飛旋之羽◢

◊ EP4衍伸

◊ 短打注意

「啊——！」

「啊……」
 

 似乎有些雨珠被風颳進眼睛，孫博翔眨了眨眼，才發現淌下的液體居然是溫熱的，甚至燙得驚人。
 

 時空靜止了一秒，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哭。脆弱彷彿癌症，心口的疼喚起四肢百骸的酸痛感，蔓延全身。被腎上腺素激起的力氣也消失得一乾二淨。他險些握不住腳踏車的龍頭，只能用僅存的控制力安全煞住腳踏車，便倒在一旁的人行道上。
 

 孫博翔背貼著濕冷的磁磚，長長嘆了口氣。他倒下得不太準確，近一半的身軀還晾在公車站的遮雨棚外，任憑風吹雨淋。雖然到了眼下，他也分不出淋與不淋的差別了。
 

 晚風送來陣陣雨絲，夏末秋初，夜色冰涼，仿若泡過水的一副軀殼兀自發冷。
 

 他想縮起身體，捍衛滴滴流失的餘溫，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得。他不知道自己騎了多遠，才落得這番下場。他想不通這條路怎麼這麼長，長的他拚盡全力都追不上。


心臟劇烈撞擊周遭的空氣，那幾秒、或者幾分鐘，世界只剩下叫囂似的心跳聲，五感不復存在。他一度以為這一次喘不過氣真的就要死了，卻能立刻反應過來，怎麼能死，他都還沒追到、
 

 「過度換氣嗎？」
 

 紮紮實實的，盧志剛的聲音，就在天庭蓋的附近響起，穿過轟耳的心跳，席捲全身。他瞬間更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做夢，或是其他不可預知的狀況。
 

 他想回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最後只下意識皺了眉，還是被來人明確地接收到了。
 

 那隻溫熱的手，沾著濕滑的雨碰了他。孫博翔慢慢地被扶起來，坐著往遮雨的站內挪了挪，一頭濕漉漉的短髮就靠在盧志剛的臂膀間。孫博翔聽見對方的心跳，似乎因為緊張，也漸漸加快著。
 

 他才漸漸聽見了一些聲音。
 

 「吸氣……吐氣……」
 

 盧志剛數得很慢，孫博翔盡力壓抑呼吸的次數，讓自己跟隨穩定的節奏，像泡在潮汐固定的暖洋裡，乘上一波波的浪。像如今被圈在他的懷抱裡，一輩子都捨不得離開。
 

 孫博翔正要睡入懷中，就被那人晃醒。
 

 「能自己坐好，就坐著。」剎那拉出的距離感橫亙在兩人之間，孫博翔有些錯愕，忙轉頭望他。然而，一下子與盧志剛對得太近，他幾乎又忘了呼吸。
 

 形象端正的髮型已被風雨破壞，纖長的睫毛還沾著點點水珠。孫博翔憶起健身房汗水淋漓的他，那是他們的關係最好的時候——
 

 盧志剛放手起身，打斷孫博翔的回想。後者見狀也要跟上，只是兩條腿怎麼樣也不聽使喚，只能在地上掙扎。盧志剛這會兒走不了，只得又蹲了下去。
 

 「還有什麼事嗎？」語調冷得似冰。他揣測著，大概又是同一套說詞，製造同樣麻煩的事。盧志剛不動聲色，看不出不耐煩的情緒已經逐漸高漲。
 

 「你……怎麼回來了，還沒帶傘，都淋濕了，我……」孫博翔的眉頭皺得更深，「我、我的衣服可以給你！」說著就要伸手去脫，盧志剛忙制止了他。
 

 「不用了，沒事。」語氣柔軟了一些，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孫博翔的話，是車上那人，甚至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事，反倒被一個像落湯雞一樣的男孩子放在心上守護著。他還不確定，那瞬間在左邊胸口的位置，是不是暖得發燙，驅散幾尺內的寒意。
 

 盧志剛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還是可以有所感觸的。他凝望心底的波瀾愈加擴大，而不制止。這一次，他不知事態會如何發展，就算不安，但面對著眼前過於青春的男孩，是不是，自己還有能力冒險一次。
 

 「撐著我，去坐在椅子上。」
 

 孫博翔依言，烏黑的大眼還盈著水分，不知是雨是淚。盧志剛只瞥了一眼，試著抓住衝動的念頭，好好分析，自己究竟想幹什麼。
 

 他才意識到，原來第一次走不了，第二次就別想走了。
 

 把孫博翔順利安頓在長椅上，盧志剛佇立在那人前方，不知不覺新的話題又脫口而出。
 

 「我去買點熱的。喝咖啡嗎？」
 

 孫博翔揚起笑容作為回應，目送高大的身影再衝入雨中，向斜對面的便利商店奔去。
 

 一直到盧志剛回來，那笑容都沒落下分毫。即使全身像要被疲倦撕裂，於唇畔、雙眸，仍舊盈上了滿滿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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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30 IG後記
算是續第四集的故事
追車真是虐得我哭得不行
只好自己撒個糖努力讓他們在一起😭
考前就是想寫點什麼啊啊啊
該鞭策自己努力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