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飛旋之羽◢

Mil視角，大量Mil內心描寫。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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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l站在木質房門外，一對好看的濃眉卻緊緊皺著。他吸了口氣，眼底好不容易泛起一點決心，又在指節叩上門之前退縮幾步。

　　他曾幾何時想過自己會來到這裡。Sarawat的家。而且還有求於他。Mil閉了閉眼，眉心的川字好似更深了一些。當他嘆了口氣，想著自己怎麼發了瘋才會站在這裡時，門從裡面被打開了。兩人的歡欣笑語一併傳了出來。

　　「嘿、Wat。不要鬧了、」

　　「你不是不信我能把你親暈──」接著是一聲刻意響亮的吻。Mil從窄小的門縫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但能想見那對全校知名的情侶，正靠在門邊的牆上做些沒羞沒臊、呃、是過於甜蜜的事情。Mil摻上幾分嫌惡的情緒，雙手插回褲子口袋，正準備要走。

　　「走了啦。」Tine還笑著，對Sarawat來說根本是個欲拒還迎的邀請。不過Tine還是早一步拉開門，不給他下一步進攻的機會。只是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滿臉不高興的Mil。

　　「噢，Mil哥。」

　　一扇門像播著一場電影，先是驚訝得有點可愛的Tine，隨後出現的是警戒心高漲的Sarawat，臉上的表情不由分說地就下了逐客令。

　　「還來找Tine呀？」Sarawat向前走了一步，把Tine護在身後，眼神銳利地直視Mil，也不理Tine輕拉的勸說。「才剛剛說對Phukong是認真的？」

　　Mil嘆了口氣，率先扯起一個微笑，試圖和緩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我對Phukong絕對是認真的。還有，我不是來找Tine的。」

　　Sarawat似乎有些愣住了，與Tine對視一眼，才隨之放下幾分戒心，「那你是……」

　　「我是來找你的。」Mil極力釋出真誠。

　　「我？」Sarawat指了指自己，「什麼事？」

　　「方便進去說一下嗎？不會占用你們太多時間的。」

　　當Sarawat還在猶豫時，Tine先拉了拉他的手臂，暗示著進來再說，他只好盡量不帶情緒地把門完全敞開，「進來吧。」語畢，Sarawat轉身跟上返回客廳的Tine，也讓出Mil進門的通道。

　　Mil向回望門口的兩人點頭致意，也跟著踩入屬於他們的小空間。

　　「我去弄點喝的，你們先聊。」Tine意識到三人就這樣呆站在餐桌旁也不是辦法，於是主動擔任起招待的角色，蹲在冰箱前翻找起適合的飲品。

　　Sarawat睨了Mil一眼，指了對面的座位，「坐吧。」自己也拉開身邊的椅子坐下。

　　「謝了。」Mil來到指定的位子，卻是看著把橙汁端上桌的Tine說的。Tine以淺笑回應，再走到另一頭，把相同的飲品交給Sarawat。

　　Sarawat猝不及防抓住Tine剛放下杯子的手腕。Tine一望入Sarawat的眼底，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Tine苦笑了一下，側近Sarawat耳邊，「我們都沒碰到呢，這麼愛吃醋。」

　　「幹嘛對他笑？」Sarawat也是壓低了嗓音，以耳語回應。

　　「好啦好啦別氣了。」Tine順勢吻上對方下頷的稜線，鼻尖若有似無地擦過耳垂。他趁著Sarawat鬆懈時掙脫手腕的箝制，直起身來向Mil開口：「我先進房，你們聊。」

　　Mil向Tine點頭，又笑了一下。讓Sarawat好不容易滅下去的火又騰騰燃燒。Tine只是拍拍Sarawat的肩膀，要他冷靜，便逕自走入臥室，不忘帶上房門。

　　Sarawat現在更是一臉不悅地看著Mil，頗有分分鐘要趕人離開的架式。

　　「好了，長話短說。」

　　「啊、嗯，那個，你知道Phukong喜歡什麼嗎？」

　　一陣靜默。時間隨著杯壁的水珠滑落，在桌上蔓延出一片狼藉。Sarawat低著頭，像在思考，又像是只想讓Mil尷尬而故意不理他。

　　「那個……」

　　「不知道。」Sarawat抬頭，眼底看不出情緒。他拿過所剩不多的橙汁，一口喝下。眼見Mil還維持著相同的姿勢，Sarawat補上一句：「我們本來就沒有很親密，也有段時間沒住在一起了。他有他的朋友圈，我也有我的。」話語一頓，Sarawat隔了幾秒才開口，「說到底，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不過……」

　　「不過？」

　　「不過從我知道你們在一起，我看著他，可能知道了他喜歡什麼。」

　　「什麼？」

　　「你。」Sarawat直視Mil，語氣沒有一絲玩笑。

　　「我？」Mil有點困惑，「什麼意思？我知道他喜歡我啊。我是問他有沒有一些喜歡的東西、生日的時候可以送他的。」

　　「我聽Man說過，為什麼他要一定要上建築學院，為什麼他要進入啦啦隊，」Sarawat起身，拿了自己空著的玻璃杯，再順便收掉Mil早就見底的杯子，「都是為了你。他的人生是繞著你轉的。」

　　Mil一時語塞，空氣中只剩Sarawat走向流理台的腳步聲，還有隨之而來的潺潺水聲。他又坐了一會，聽Sarawat混著水聲嘮叨幾句，最後握著Phukong的來電告別了小倆口的家。

　　他讓站在家門口的Phukong先用備用鑰匙進去，自己隨後就到。掛上電話，在漫漫歸途之中，Sarawat的話盤旋著、重播著，久久不散。

　　「他不只是喜歡你。是除了你，就沒有其他喜歡的了。」

　　「你真的要送他什麼，就好好照顧他，直到有一天他不再喜歡你了。」

　　Mil仰起頭，試著讓自己放空。視野僅餘一片星空，再無其他。

　　他曾經想過Phukong一部份是為了自己才進了建築學院，他更想把這部分想成是催化劑，而不是根本的原因……畢竟，建築學院的課業那麼重，沒有足夠燃燒的熱情，是很難待下去的。

　　他想到Phukong因為熬夜寫作業，在啦啦隊練習上病倒那天。心底還鈍鈍地疼。Mil閉上眼，再張開，對生日禮物的難題，隱約有了答案。

-

　　「Phukong？」

　　Mil轉開門把，室內寂靜地令人不安。他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向不遠的餐桌。桌上是多黏了幾扇窗戶的紙模型，顯然出自Phukong的手筆。他來過，但前所未有地在模型完成前就先走了。

　　更負面的想法是，在Mil回家前就先走了，彷彿刻意在躲他似的。

　　他蹙起眉，越想越覺得問題非同小可。回想在Sarawat家中接起的電話，那時Phukong的語氣並無二致，肯定是在這裡發生了什麼，才讓他一聲不響地離去。Mil走入沙發與胡桃木餐桌之間的空隙，執起一片塗了膠水卻沒黏上模型的小門板。薄薄一層膠任由風吹，早已乾透。他拿著Phukong留下的痕跡，環顧家中，只見書房的門開了一條縫。他記得離家前是有關好的。

　　「Phukong！」三步併作兩步地，Mil急著推開房門，沒顧及力道，門狠狠撞上牆壁，發出巨大的響聲。

　　迴盪在空寂的室內。

　　Mil環顧房間，一眼望去沒什麼死角，卻也不見那莫名消失的身影。他逐一確認床鋪、書架的使用痕跡，直到餘光晃過書桌那格外顯眼的相框。一瞬間所有不好的念頭竄入心底，心涼了半截。

　　4X6的相框立在空蕩蕩的書桌中央。即使背對著他，Mil也能想起那張相片是什麼。他也懂Phukong看到後就想離開的心情，不只是前十分鐘離開這裡，更可能是一輩子的、離開他這個人。

　　Mil扯起難看的笑容，像是諷刺自己似的。當初，他想推開Phukong，換得那個小學弟在身後不斷不斷的追趕；現在，他走入了自己的心，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是一份放不下的心意，逼得他主動離去。

　　他總是在傷害他。從過去、到現在、到未來。或許這次真的傷得太重了，在他以為是Happy ending的情侶關係中，再狠狠捅上一刀，果然會是難以承受的疼痛吧。

　　Mil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從上高中以來，他就沒這般失過分寸。憑著長相與才能，人生一切順風順水地，樂團也是、足球也是，追捧他的人從不間斷。甚至對Tine，他都能看出Sarawat的過失太多了，只要自己認真起來，Tine也不過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Tine。

　　曾經這個名字帶給他太多情感。Mil走到桌邊，隨手拿起相框，再翻到正面。相片裡一半是自己的臉，另一半則是閉眼躺在病床上Tine。那個自己笑得太幸福了。他想起Phukong，想著當他看著這張相片，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

　　Mil把相框放回原處，那是隱藏在層層堆疊的教科書後方、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落。相框面朝下，像是繼續被塵封在不遠的記憶裡，然而這個世界卻已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Mil甚至不確定有沒有立場再去追回Phukong。他知道這對Phukong、對這段關係很不尊重，但他就是沒辦法為了Phukong，毀棄他與Tine唯一一張合照，那段短暫、而又過份美好的時光。

　　他曾經答應Phukong，要對他敞開心扉；也曾經告訴Phukong，他喜歡他，可以當他的男朋友。可他現在才知道，他始終沒有像Phukong愛他那樣愛著對方，也或許，始終不可能那樣毫無保留地愛著、去回應他的期待。

　　用這份心情成為他的男朋友，也是格外殘忍的傷害吧。

　　Mil從口袋翻出手機，滑過一串通訊錄，指尖停在Phukong的名字上方，久久未能落下。最後還是把手機隨意扔在書桌上，關了燈，隨意地倒在床上，就在一片漆黑與複雜的心緒中沉入夢鄉。

　　Mil沒注意到的，是指尖不曾放開那扇未完成的小紙門，陪著他睡、也陪他醒來。

　　Mil在恍惚間，聽見門鎖被刻意放輕的力道轉開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室內，沒有開燈。也不知是不是建築學院訓練有素，面對漆黑的房子，他卻是熟門熟路地轉進書房。緊接著傳來書桌被翻動的聲音。他大概能猜到，相框被拿走了。

　　Mil想不透自己為何不起身制止，如果那真是無以倫比的寶物，怎麼能任由他人帶走，只是比那更強烈的情緒讓他不敢移動分毫。他當下由衷地感謝Phukong回來了。這樣的自己，仍然依存著Phukong對他的好，大概是最自私又惡劣的欲求了。

　　隨後他才意識到，要是現在醒來，任何修復關係的承諾、甚至給出的回應都只會讓Phukong越陷越深，受到越來越多的傷；而他永遠無法指責Phukong，甚至為了一張照片就跟他提分手。或許這段關係到這裡就好了。Mil第一次這樣想著，就假裝自己睡了，讓他拿走那張相片。其他的、不管是Tine，還是Phukong，他都不想再多想了。

　　Mil聽著Phukong拿著相框走出房間，關上房門。客廳的燈被點亮，沙發有人落坐的細微聲響。接著，剪紙聲清脆地響起，一下一下，他自然能聽出那是模型紙板獨有的質感。

　　Mil推開被子坐起身，藉著門縫透進的光，環顧整間書房。他真是敗給他了。怎麼會有人儘管知道男朋友留戀著別人，還能在氣過之後偷偷跑回來幫他做模型？門外的剪紙聲綿延不斷，Mil摩娑過手中小小的紙門，才放在一旁，長長吁了一口氣。

　　他就在黑暗中睜著眼，像在思考，又像在阻止自己思考，這樣靜靜地坐到客廳那人放下剪刀，從沙發起身。Phukong即將離開的一事似乎點醒了Mil，他連忙下床，拉開房門，還有點不適應燈光的亮度，就見Phukong把相框抱在胸前，滿臉驚訝地站在門外。

　　「Mil哥我……」Phukong已是嚇得拼湊不出任何話語。有點太可愛了。Mil想著，雙眼尚未看清周圍的景色，大手已先覆上Phukong的頭頂。不過這麼高真的是不太可愛啊。

  　他不知不覺地又重拾了那份安心感。

  　「抱歉。」Mil揉著他的髮絲，注視著他，望進他的眼底。複雜的情感還盤旋著，Mil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度過了短暫的沉默，千言萬語最終只融為一句話：「抱歉……又讓你受傷了。」

　　Mil不知道那份情侶關係還在不在，不知道他放不放得下Tine，對不對得起Phukong。他只知道現在他就是好喜歡眼前這個欲哭未哭的男孩子，喜歡得難以自拔。

　　他的視線下移至相框，Phukong隨之遞出，交還給相片的主人。

　　坦露出的相片上，一張便條紙安安靜靜地貼在上頭，正巧落在沒遮到Mil與Tine的角落。

　　“如果也能跟你拍一張合照就好了。Phukong。”

　　Mil愣愣地凝視那些文字，遲遲沒有接過來。他想不通，怎麼有人愛自己愛的這麼卑微、這麼讓人心疼。此時此刻他甚至不敢抬頭看見Phukong的表情，他怕看見他哭，更怕看見他硬撐著的笑。

　　明明每次看見Phukong，他都掛著一張大大的笑臉，卻又獨自在背地裡承受了多少。他何能何徳讓Phukong義無反顧地愛他。

　　「Phukong，很久以前，我就沒把你當成弟弟了，但……我還放不下Tine。」Mil嘆了口氣，決定坦白，說出自己都無法原諒的話。他聽見Phukong吸鼻子，想像著眼前的男孩正極力忍著淚水，Mil只是接過相框，撕下紙條，把相框蓋在積著灰的原處之後，才謹慎地把紙條放在最靠近心臟的口袋。

　　他走回Phukong面前，對於兩人接下來的路，Mil不求他、也不趕他，讓他一人面對這樣的情人，做出去留的選擇。或許是Mil少許能回報他的事了。

　　Mil終於抬眼正視那張哭相，Phukong的眼中有委屈，也有一份燃著熱情的堅毅。似乎在Mil說完沒多久，Phukong就已經做了決定。

　　「我知道，」他的嗓子哽咽著，「不過，只要你有一點點喜歡我，我就很開心了。」

　　看他又要勾起唇角，Mil只是蹙眉。

　　「別笑了，好難看。」看到確實制止了Phukong，Mil才勉強地笑了一下，以指腹輕柔地擦去對方縱橫的淚水。不久，Mil就發現擦得滿手濕漉漉還是沒什麼效果，加上眼淚還不停掉著，「我還是去拿面紙吧。」他停下動作，繞過堵在門邊的Phukong，到客廳那漂亮的模型下方抽了幾張，再回來把Phukong的臉仔細地擦了一遍。

　　兩人面對佇立，Mil等到Phukong紅腫的雙眼終於止住淚水後，才把話題繞回去。

　　「你確定嗎？要繼續當我的男朋友。」語畢，Mil立刻收到Phukong的大力點頭，附帶霎那就因著身高劣勢，被圈在了門與他之間。

　　「Mil哥，那我可以親你嗎……」漸弱的尾音飄散在增溫的氣氛之中。在Mil之上，一對熾熱的瞳眸讓Mil不禁失笑。Phukong都在覬覦著什麼阿。

　　「好啊，你親。」Mil幾乎沒多想，就坦然答應。他沒漏掉Phukong眼底一瞬的慌亂，卻依舊只是站在那裏，欣賞愛人笨拙的可愛。

　　當Phukong鼓起勇氣，像是學著哪齣偶像劇一般，緩緩湊近Mil時，Mil平靜如水的眼底，彷彿被投入一粒潔淨的礦石，連帶激起了千層的波瀾。他在Phukong虹膜的反射中看見了自己的渴望。太慢了。他意識到，他正渴望著他的吻，或不只是吻。

　　Mil直起身子，背脊離開門板。突然縮短的距離嚇得Phukong反射性後退，只是Mil沒讓他退得太遠，先抬手按住他的後頸，使了點力，順利以唇瓣緘封那聲溢出的驚呼。

　　Phukong的唇柔軟而乾澀，與女孩子唇上的香氣不同。正因沒什麼味道，Mil才更貪戀似地在Phukong的下唇輕咬一口，作為短暫一吻的結束。

　　「初吻嗎？」才讓視線重新聚焦於Phukong臉上，Mil的笑意更深了。眼前這個不知所措、臉頰到耳根通紅一片的人，簡直與那個死死追求自己、要一句答案的Phukong判若兩人。Mil的食指勾了下Phukong的下顎，「你好可愛。」此話更惹得Phukong連連後退，Mil格外輕易地擺脫了人與牆之間的束縛。

　　Mil逕自走向沙發，選了一個靠近模型的位置坐下，便端詳起Phukong替他完成的作業。他想起第一件交給Phukong的作業還七零八落的，手指都被美工刀劃傷，卻甘願拆掉重做三次，直到得到自己的認可。時光飛逝，當Phukong的手藝愈加精湛，Mil不知不覺也即將迎向畢業。

　　他這才開始感到不捨。Mil向Phukong招手，要他來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著他走近，才注意到Phukong臉上的紅暈淡了許多。

　　「Phukong，」Mil一手撐著扶手，上身依近對方，「你真的不怕我出軌嗎？」

　　「對Tine嗎？」Phukong皺著眉，認真地回應，「不可能，我相信我哥。」

　　Mil只是笑了下，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索性轉個話題。

　　「那……你的生日快到了，你要不要……」

　　Phukong等著Mil的下文，眼眶還泛著緋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注視著Mil，讓後者不自覺地移開目光。Mil的腦中再次躍入那個為了熬夜做作業而昏倒的啦啦隊員，緊張感似乎隨之重演了一遍。他接著說：「你要不要我幫你做個作業……什麼的，讓你最近期中不用熬夜。」

　　Mil卻沒料到自己一份真心誠意，會換來Phukong的大笑，還笑得眼淚都掛上眼眶了。

　　「我們互相幫忙做作業，」迎著Mil的困惑，Phukong才收起誇張的笑聲，語帶笑意地說著，「也算是一種約會嗎？」

　　「嗯，也可以這麼說吧。」Mil點頭認同，又專注地檢查起桌上模型的門窗細節。Phukong凝視Mil的側臉，眼底一片柔情。

　　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男朋友。

　　Phukong的手搭上Mil的手背，再抓緊他的手指；換得對方了然一笑，反過手，牢牢牽穩了他。就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總是有著幾樣最特別的默契。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