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飛旋之羽◢

>2017包子生賀

>男神生日快樂！！！

等到包子退役後，葉修再次離開家裡，找了間房子與包子一起住。

儘管比不上葉家的格調，房子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迎門而設的客廳，轉角的廚房，不寬的走廊兩側是臥室與浴室，外加一間雜物間。初次來到他們的新家，包子興奮地又叫又跳，讓葉修彷彿回到興欣奪冠的場景。草草脫下運動鞋，他拉著葉修走訪屋內各處，像個孩子對周遭事物永遠抱持好奇心，不管看見什麼，都要跟葉修大聲分享一番。

葉修很佩服包子源源不絕的想像力，跟著他描述的世界，似乎也能看見未來兩人的模樣。雖然有時脫線的思考與跳躍的話題，還是只能讓葉修苦笑面對，但發現他們已在漸漸習慣彼此生活的風格，還是值得高興。想起興欣仍在挑戰賽過關斬將那時，包子並沒有改變自己配合大家，他從未捨棄出奇不意的思考模式，而與隊友磨合之迅速，也是葉修意想不到的。

或許包子並不是那麼「難懂」，但必須去用心了解他，這與認識每個新朋友並無二致。幾年的相處下來，葉修驚訝曾以為是毫無根據的想法，竟也存在包子獨有的一套聯想邏輯。包子似乎對每一次葉修「聽懂」的當下都特別開心，也是另一種葉修想去了解包子的動力。

於是，他們走到了現在。說短不短，在退役多年，榮耀改朝換代之後，兩人仍維持隱密的戀人關係，雖然好一陣子的遠距離戀愛總讓包子喊苦；但也說長不長，畢竟他們相信還有更長的一段路要走。

從租下房子開始張羅，前前後後弄了半個多月，兩人才順利入住新家。他們久違地抱著彼此入睡，包子的一隻腳攀在葉修側躺的雙腿上，雙臂緊緊地抱著葉修，似乎把懷中快一米八的人當作最有安全感的抱枕。整理與擺設家具累了一天，包子仍舊睜著深棕色的眼瞳，望向灑入屋內的月色，毫無睡意。

葉修單手搭上包子的後背，寒冷的夜晚像依靠一隻暖暖的黃金獵犬，他反而有些享受被對方牢牢擁住的感覺。貼在包子的胸膛，他已想不起上一次聽著心跳聲入睡是什麼時候。

「老大，睡了嗎？」

被打破的寧靜，喚醒葉修模糊的意識。他對著包子的胸口囁嚅了幾句：「嗯……要睡了。」

「老大，月亮好美。」

「嗯……」葉修拍了拍包子的背，「快睡吧，明天還要找工作，很早就要醒了。」

「老大你看看嘛，今天是滿月。」

包子鬆開箝制葉修的四肢，推著葉修，要他轉去另一個方向。葉修頓失溫暖的依靠，寒冷趁隙鑽入，蔓延四肢百骸，腦袋也重獲清醒的思考。

「包子你還真有活力阿。」葉修依言往窗戶看去，緊閉的玻璃窗兩側，垂著收攏整齊的暗褐色窗簾，窗外果真正對著懸在夜空中的一輪明月。

今夜萬里無雲，月暈完整地圈著月亮，更遠處還有幾粒閃爍的微光。

包子笑了兩聲作為回應，下頷靠在葉修的肩窩上，又再次把人收進自身懷裡。

「老大剛剛在顫抖呢。這樣還會冷嗎？」

葉修搖搖頭，對著月亮淺淺一笑。

包子枕回跟葉修同一個枕頭上，鼻尖埋進葉修的黑髮間。「老大想要的話，每天都可以這樣抱著。」

後頸傳來說話的輕微吐息，葉修加深笑容，拉開包子抱在腰際的手掌。轉過身，臉又埋進了對方的胸膛。

「還是這樣比較暖。」

說起月亮啊……還是那頭金髮更耀眼呢。

-

冬日的朝陽暖暖地蓋在雪白的羊毛被上。迎視陽光的包子不適地皺眉，索性低下頭，臉壓在葉修的髮際間微蹭，淺意識似乎想找到一個好的角度，遮去一切日光的干擾。

「唔……」

感受到頭頂的異樣，葉修眨眨眼，映入眼簾的是包子由夏至冬一貫的T-shirt。布料材質擦過鼻尖，葉修才發現包子正扭動著身軀。

「包子，你醒了？」

「不想……好亮……」

「我去拉窗簾，」拉開包子的手臂，葉修轉過身，面向窗戶的剎那還是幾乎睜不開眼。他一手稍微擋去還不習慣的光線，走下床，來到窗戶的一側，解開綁在窗簾中段的繩子。「等等起來吃早餐喔。」

聽聞包子喉間發出的應答，葉修拿了床頭櫃的錢包，踏在冰冷的磁磚地上，還是不由得繃緊了神經。步伐緩慢地來到門前，轉開門把時，床上卻傳來叫喚。

「老大。」

葉修回頭，見包子坐起身，一手揉著眼睛。隨後跳下床，快速地步向自己，赤裸的腳底對磁磚的溫度像毫無感覺似的。

包子一手壓在木門上，門鎖扣回凹槽，發出低沉的聲響。葉修被困在衣櫃與包子的手臂間，不知為何昨夜溫馴的大型犬，今日站在面前竟像意圖吞了自己。兩人十公分的身高差距，此刻像被無限放大成無法反抗的距離。

「呃……包子？」

背光的包子身形看似更加巨大，葉修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包子認真的視線，正緊緊鎖著自己逃開的目光。

包子的手肘壓上門板，兩人瞬間只剩一個上手臂的距離。沒辜負葉修的預料，包子的舌尖探入口腔，纏綿了好一陣子，才因葉修推著肩膀的抗議而停下。

「老大，不看我嗎？」

維持著即將親上的姿勢，包子的臉停在葉修眼前，靜待對方的答覆。葉修聽不出詢問之中的情緒，只是順著包子的話，四目相交。

「好漂亮，像有星星的天空。」

「謝啦。」葉修大概能猜到包子在觀察自己的眼睛，感謝似的湊上前，輕啄對方的唇。

「睫毛也是。」收到突如其來的吻，包子揚起嘴角，繼續探索葉修臉上細微的一切。

「要不要摸摸看？」聲音中飽含著笑意，見包子期待地點了好多次頭，葉修放鬆地靠著房門，閉上眼睛。纖長的眼睫毛落在下眼瞼上，跟那段時光的葉修如出一轍。

包子隨記憶回溯從前，好幾次，看到葉修似乎在等待什麼，隨意地靠在門板上休息，那是包子最能肆無忌憚地觀察葉修的時候。葉修常雙手抱胸，一腿伸直，另一腿則曲起，用腳尖抵著地板充當支點；黑色腦袋有時會歪到一旁，有時向前垂落，額前往往過長未修的瀏海，隨著他的動作遮去闔上的雙眼。

這是第一次幾乎緊挨著彼此，凝視他的面容。吻上葉修左側睫毛的剎那，包子一手按住葉修的肩膀，一手探入衣襬，指腹貼著腹部的肌膚向上滑去。

「等……」

意識到包子的動作，葉修扔下錢包，金屬扣環在地面上砸得響亮。空出手抓住包子的不安分的手臂，勉強睜開右眼，在模糊的視野中，發現眼皮上柔軟的物體原來是包子的嘴唇。

「包子，現在不行。」

聽到葉修出聲制止，包子才不捨地退開。葉修揉了揉肩膀，卻換來包子的連聲道歉。

「老大對不起！我、是不是太大力了……」

葉修搖頭否認，回問另一個他更關心的問題：「怎麼會突然親我的眼睛？」

「因為一直都很想。」

看來包子的腦迴路又跳到另一個世界了。

「那……你剛剛想到了什麼？」

「在興欣的時候，我一直看著老大靠在門上的樣子。」

「欸？」

「可能是……從那時候就喜歡老大了也說不定……」

所以是把現在跟以前的我重疊了吧。葉修在心底暗忖。

「這麼早啊。」

「嗯。」包子大力點頭，眼睛依然是閃亮亮的樣子。

葉修撫上包子的臉頰，珍惜似的，溫柔地在唇上印下一吻。

「謝謝。」葉修認真地說。

謝謝我們相遇。

謝謝你喜歡我。

謝謝你告訴我。

謝謝我們不畏艱難。

謝謝我們在一起，直到現在。

「老大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呢。」

Fin.

2017.0210